缓慢笨拙的路上,谢谢您引领我长大……
黑夜消无声息地降临,夜与地平线的交接处晕染着鲜明却也模糊的光,月下檐雨,几抹流云如霓裳般轻绕,照亮了我踽踽独行的道路。
我从小在奶奶身边长大,和她住在一起,犹记那声响清脆的门“吱呀——”推开,便透出那晨曦微露的昏黄路灯。
每每冬天上学前,从被窝中窜出来,冻得我直哆嗦,而我也总能看到厨房中忙碌的身影,豆浆的醇香从厨房里蔓延开来,着实吸引着我的味蕾。而我仔细又去看,奶奶身上显现出的疲惫早已隐藏不住了,彼时我抬头看了看桌面上的豆浆,想起了每日可口的饭菜、洗净的水果和那干净整洁的校服……是啊,她白天买菜做饭,晚上洗衣打扫,疲惫又怎会不显现出来呢?
奶奶将磨好的豆浆端给我,我拿着杯子咕噜咕噜一饮而尽,那味道真让人口齿间依然留恋,真想一杯接一杯地喝。
吃完早饭,奶奶送我去学校。她每次都把我送到那盏路灯下。她站在那儿,注视着我,眼神常似泛起阵阵涟漪,风肆意吹鼓了她单薄的衣裳,发丝也被路灯投影出长长的光。随后,我挥别了奶奶,沿着光向学校走去。
经过了一天的课程,也终于等来了孩子们那时最期盼的时刻——放学。
下课铃一响,我听见同学们顿时沸腾、欢呼起来,声音一个比一个猛烈。
原来是下雪了,我将手探出窗外,一片雪花落在了我温热的掌心,它冰凉的。我望着,天灰蒙蒙的,像一个庞然大物笼罩了大地,连风也跟着狂刮起来,奏得树叶相互拍打。
我走出校门,在人群中寻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奶奶,而她平时都是最早到的。等到人朝散去,眼前一幕使我一愣,心如刀绞般的痛。奶奶倒在下满雪依旧凸凹不平的水泥地上,伞折断了,水果掉了一地。缓缓扶起奶奶,把地上的水果再捡起来,一点一点慢慢悠悠地走回家。
又看见那昏黄的路灯,我知道我们到家了。奶奶转过头,说:“晚上煮面还是煮小馄饨?”我凝视着她经历岁月沧桑的脸庞,熟悉且亲切。此时我眉间紧蹙、喉间也哽咽起来,我仿佛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浪潮,泪水涌红了眼眶,“听您的。”我用微微嘶哑的声音说。她笑了笑,走了几步还是在大口大口喘气,脸色煞白。一边捶着腰一边上了台阶……
上下学的路总是再被黑暗侵蚀着,居民区也往往无人喧闹,那时老旧昏黄的路灯总是在我归家之路上突兀地亮着。厨房磨豆浆的香气、炒菜的“咔滋”声都会冲淡我一天的不愉快,让我永远那么舒心。
我多希望时间戛然而止,亲情的韵味因为见到奶奶、因为回到家再不单调,而是更加浓厚。奶奶点起的名为“亲情之韵”的长明灯,也成了我一直以来不可湮灭的烙印。
长路漫漫,风雪载途,幸有亲情的韵味相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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